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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再見小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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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再見小凈2

沈離塵一直跑到宗門口,才想起來江邵,他連忙傳音給江邵,說有要事先走一步,但腳下不停,生怕被追上。

為什麽凈昀蒼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早就知道他沒死?

他的假死明明是那麽完美無缺,怎麽又被看破了?

然而和這些比起來,更可怕的是凈昀蒼溫和而小心翼翼的口吻。

像說害怕哪句話說的不好,就會惹怒自己。

沈離塵敢在顧玄息面前裝不認識,卻沒有膽量在凈昀蒼面前裝。

這三年來有關凈昀蒼的傳聞全都與殺戮有關,最可怕的是他的殺戮,不過還有一件他偶然聽說的小事。

那日沈離塵做任務路過華清宗山腳下的鎮子,他在吃飯時聽見旁白的弟子們議論淩雲鶴欺師滅祖罪不容誅,已被仙尊嚴懲。

他當時驚得筷子都掉了,主角攻竟然這麽折磨主角受?嚴懲意味著什麽?仙尊的嚴懲和死也沒區別了。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

劇情怎麽崩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劇情還在不在了?

砰!

鳳司命又被堅硬的巴掌抽飛了出去,這下重重地撞在樹上,他咳出一大團比他體型還大的血,落在地上後忙不疊狼狽地爬起來:“真的!我沒看見他有什麽異常!也許是因為這才幾天,我沒發現,要不你再給我幾天……我再看看?”

大巫的廣袖無風動了動。

鳳司命驚恐地看著袖子,害怕到想躲,可他知道不能躲,越躲受得罪越多。

“好好看著他,你的這條命是我給的,我也可以隨時收走。”

話音剛落大巫便離開。

鳳司命重重松口氣,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半天才喘一口氣。

等他不再頭暈目眩,也不再那麽疼了的時候,他吸著冷氣站起來,花了半天,才擦幹凈嘴角和羽毛上半幹的血跡,又撲騰到水邊仔細照了照,確保沒有遺漏。

他飛起來會疼,還是飛走了。

回到房內,鳳司命沒事人一樣落在沈離塵肩頭,得意洋洋地嘰嘰喳喳:“聽說大巫放你出來了!走!咱們出去逛一逛!今天也讓你感受一下什麽才叫狐假虎威!”

沈離塵難得沒把這個不靠譜的玩意彈飛,“走吧,我正想出去。”

沈離塵拎起鳳司命,放在離自己耳朵更近的地方,方便他抓著頭發,免得一不小心掉下去。

也不知道是誰站著也能睡,睡了就直挺挺地掉。

然而沈離塵這棟小樓今日出奇的熱鬧。

從妖王到大巫,這兩個剛離開,鳳司命也剛到,道麟君又來了。

“你還有什麽廢話?”道麟君用陰森的目光打量他。

鳳司命今日也格外膽小,立刻嚇得躲進沈離塵的頭發裏。

沈離塵微微側頭瞅了他一眼,然後目帶寒光地看向道麟君,毫不客氣地藐視君王,反正大巫等著他繼續立“大功”,這條小命誰都要不走。

然後他才道:“陛下信守承諾,我自然也會遵守諾言。”

他從芥子領域中召出招魂幡和地藏舍利,送到道麟君手中。

“這是答應陛下的兩件法寶,我和陛下兩清了。”

道麟君甚至沒有看他一眼,註意力全在招魂幡上,至於地藏舍利……

他擡手,地藏舍利在他掌心上飄著。

驀地,這顆半個拳頭大的金色舍利竟然散出黑色的鬼氣,緊接著這顆極為罕見的固魂法寶崩成無數碎片,那些鬼氣仍舊不放過這些碎片,直到把碎片腐蝕殆盡才消失。

沈離塵被其中一片碎片打中了顴骨,並不疼,但他卻盯著道麟君,憤怒道:“你毀了地藏舍利……你難道不知祁真微這一輩子都需要這顆舍利固魂?”

“無礙。”道麟君收回招魂幡,看都不看一眼,只留下一句話,“他有我就夠了。”

沈離塵咬著牙,暗罵:“這混蛋。”

如果地藏舍利在祁真微體內,不斷為他固魂,他這輩子就不用再擔心有一天會四分五裂,再也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道麟君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就被說服,沈離塵原本的計劃是用招魂幡和地藏舍利兩件法寶誘使這位暴君動心,誰能想到他會親手毀了地藏舍利。

如果祁真微沒有這個法寶,他就離不開道麟君或是江追,除非他自己找死。

道麟君何嘗不是打著這個主意,用這種辦法,圈住一個人,祁真微就算憤怒也得乖乖待在他身邊,或許有什麽要求,還要反過來用盡全力討他歡心。

沈離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種偏執的人簡直太可怕了,幸虧祁真微眼不瞎,看上的是江追。

鳳司命從烏黑的發絲中露出頭,松了口氣:“是不是走了,呼,嚇死小鳥了。”

“走吧。”沈離塵戳戳鳥頭,這才離開小樓。

結果迎面就是一陣帶著冰渣子的罡風刮過,重重把他拍進門內。看起來這裏所有居住的地方都設了結界,不僅擋住這種天氣,還把風聲也隔絕,甚至窗外都是四季如春,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只有腳下的雪和冰渣才能說明這裏真實的環境。

鳳司命則直接被扇飛了,指責道:“你怎麽不設結界!故意的吧!故意摔我的!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氣!”

他氣得飛過來咬沈離塵的頭發。

沈離塵沒空理會他,還在看著屋外的風雪天氣,凈昀蒼雖然也總是裹著風雪,但他那裏是萬年玄冰以及極致的寒冷,而這裏只能用環境惡劣形容。

“一直都是這樣,有什麽好奇怪的。北方冬天又長又冷,更北的地方一年到頭就只有冬天。對了,華清宗在四季如春的南方,你可能沒來過這裏。”

鳳司命低頭打理自己被打亂的羽毛,“這裏是極北之地,一個叫天山北冥的的地方。”

沈離塵去過極南之地,就是神罰之地,而極西之地是人間和魔界的交界,不周山。極東之地他不知道,沒想到竟然意外來到極北之地。

也確實各有特色,神罰之地全是陰雨,不周山則滿目荒涼,天山北冥是漫天霜雪。

沈離塵陡然想起了什麽:“我剛來的那天晚上,我記得……妖王讓人押送我的一路上,沒有這些風雪。而且這裏也不像極北之地,如果是真正的極北之地,這些風雪算什麽?”

鳳司命呼了口氣,打了個哆嗦:“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聽我慢慢告訴你。”

沈離塵沒耐心一直聽他說,用靈氣給自己做個了球形罩子,在厚厚的雪地上走,邊走邊聽鳳司命嘰嘰喳喳充滿了鳥味的話。

“我從出生起,就跟著大巫生活在這個地方。這裏早就不是原來的天山北冥,這裏的白天就是你看到的樣子,霜雪與寒冷,但夜裏地下的龍炎會把這些霜雪融化掉,也就是你夜裏見到的的樣貌。”

“龍炎?”

“對,大巫生前留下的龍炎。因為當年諸天神佛就是在這裏圍殺他的,當年那場圍殺,橫跨神州大陸東北,如果你能禦劍飛得更高,就能看見極東和極北兩地之間,是一條整齊的線,大巫說那是一位古佛獻祭時劈開的,也就是那一招,他才落敗,最後被封印在海底,就是之前咱們在鎮仙城看見的地方。”

沈離塵被這實力震驚了,由此可見當年大巫修為之高,讓他不敢相信。

鳳司命繼續道:“但當年大巫和他兄弟修為極高,不然也不會諸天神佛都出動,大巫的龍炎都把天山北冥上千萬年的冰雪給融了,成了你夜裏看見的模樣。那些龍炎至今都沒散去,會在夜裏燃燒。所以這裏就是,白天是天山北冥本來的樣子,霜雪與罡風,夜裏這些霜雪被融化,小花小草什麽的長得特別茂盛,就是沒有梧桐樹。”

“你飛起來,我再說。”

沈離塵禦劍而飛,發現腳下是一座巨大島嶼,周圍則是深藍海水,遠處那幾座浮島靜靜懸浮。

鳳司命短翅一揮,大概在大言不慚地說這就是朕當年打下的江山,“千萬年前,你目力所及之處都被冰封住,上面全是冰山。”

沈離塵戳了戳他柔軟的羽毛:“你一只火靈根鳳凰,出生在這裏,豈不是被折磨死了。”

鳳司命癢得不行,按住他的手指:“還好吧,我們鳳凰可是仙族,這點雪有什麽好怕的。後來不是長大了嗎,只要大巫允許,我就能到處飛飛。”

沈離塵禦劍落地,又問:“你出生時大巫就在這裏?”

“嗯,不是在這裏還能在哪裏。”鳳司命淡淡道,“鬼修麽,地府的就算了,在人間的哪個不是躲躲藏藏,隨時都會沒命,我也小,肯定是哪裏都不能去。”

人間的鬼修只要敢露面,就會立刻被勾魂使勾去地府,直接送去閻羅殿審判。更何況魂魄能修煉成鬼修的,千年罕見。這也是修士大都不知鬼修存在的原因。

沈離塵的弟弟雖然是鬼修,那也是被大巫用極端殘忍的法陣煉制出來的,而大巫手下其它的鬼修們,也大都是用這種辦法煉制。

連被殘忍放血只為了維持幻境的仙蜃一族,最後也全都是魂飛魄散的命。

沈離塵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那大巫是怎麽修煉成鬼修的?”

“我怎麽知道。”鳳司命不敢看她,“我要是知道,我也搞一堆鬼修小弟。你快飛下去吧,那麽高,看得我頭暈。”

沈離塵沒有說什麽,禦劍落下。

他落下的地方和他禦劍的地方有點偏,而禦劍飛起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在的地方是一片星羅棋布的規模不小的城。

在這種地方建城,肯定是在天山北冥的冰化了以後,就是這座海島有點遠,海上風浪也大,回神州大陸得乘大船才行,就算這樣,沒個三天三夜也到不了。

想到這裏,沈離塵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正穿過城門,看著城內的妖族們,問道:“怎麽會有凡人住在這種地方,太不方便了。”

“你沒看出來嗎?”

“我看出來……”沈離塵恍然醒悟,心頭一震,“這裏以前也是宗門!”

或許今天不是帶走他的好時機。

或許該等到哪一天深夜他睡不著,思念忘憂山腳下的小院時,再順理成章地帶他回去。

但凈昀蒼清楚,他沒有第二次機會了,進魔宮簡單,躲避顧玄息的神識很難。

這一刻的凈昀蒼是多麽舍不得,甚至願意為他能多安睡片刻,而冒著巨大風險。

就在這時,似乎察覺到什麽,沈離塵長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後他睜開眼,雙眸上氤氳著一團霧氣,他迷迷瞪瞪地喚了一聲:“師尊。”

他還沒全醒,以為在做夢。

凈昀蒼聲音在顫:“是為師。”

這一聲讓沈離塵陡然瞪大眼睛,困意剎那消失得一幹二凈,等他看清楚半跪在床頭的男人是誰時倒吸一口冷氣!

沈離塵渾身上下都在顫,緊接著什麽都不顧了,全憑求生的本能轉頭往床裏笨拙地爬,他穿著潔白柔軟的裏衣,又是那麽寬松,只是這麽一會兒,該露的全露出來,一只手就能握緊的腳腕,還有細白而肌肉勻稱的小腿。

但凈昀蒼想,他在怕我。

他當然會怕我,凈昀蒼又想,他不應該只是害怕我,他應該恨我。

轉眼間沈離塵已經慌忙地爬到床的最內側。

床是龍鳳床,太大了,凈昀蒼伸手卻也難以觸碰到他的衣角。

凈昀蒼嗓音幹澀:“過來。”

“師尊我知道錯了……”沈離塵縮成小小的一團,語氣裏帶著驚悚與哀求,分明是怕到了極致,“不要殺我……”

他是代小師弟來魔界的,臨行之前,他發誓不會讓魔尊知道來的是他,但他被發現了,還在魔尊手中活了下來。

魔尊沒有得到淩雲鶴,可以讓沈離塵活著,但仙尊呢?

沈離塵辦事不利、令淩雲鶴又陷入困境,仙尊不會輕易放過他。

在皇宮中,只是因為沒有亦步亦趨地保護淩雲鶴,沈離塵就受到了重罰。

那現在呢?犯下這種大錯,應當是死不足惜。

沈離塵絕望地閉上眼,不敢眼睜睜看自己死去。

然而下一刻,他卻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他的腳踝,把他往床邊拽去,力氣很大,以至於他下意識的掙紮也無濟於事。驀地,他發現自己踹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等他反應過來是踹到仙尊時,登時僵了。

從死不足惜到千刀萬剮了。

“別怕我。”凈昀蒼不知道如何哄人,他只能笨拙地說這兩個字。

他忍住想摟住沈離塵、把他揉進懷裏的渴望,用盡了渾身力氣才得以維持口吻平靜:“為師來帶你回家。”

這七個字說出口,簡直比登天還難。

索要不成,他決定搶。

既然顧玄息強留沈離塵在魔界,他用這種手段也沒什麽。

沈離塵卻因為他的話呆住了,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好像在確定他的話是真的。

凈昀蒼又重覆了一遍:“跟我走。”

然而沈離塵竟然果斷地搖頭:“不行。”

凈昀蒼立即心如刀絞,他想留在這裏?這才幾日,他就不願留在自己身邊了?

他叫師尊的時候,凈昀蒼立即心生希冀,至少……他和自己還有這點關系,他還願意開口叫一聲師尊。

凈昀蒼便知道了,自己沒有被判死刑。

沈離塵平靜地搖頭:“我走了,小師弟怎麽辦?我得代替他留在這。”

凈昀蒼閉上雙眼,不敢再看他一眼。

不然在成功帶走沈離塵之前,他會先被他親手造的罪孽而擊垮。

他讓沈離塵代替淩雲鶴來魔界。

而現在,沈離塵依舊牢記他的命令。

沈離塵真的對他唯命是從,把性命交予他。

沈離塵認真解釋:“我在這裏一點也不害怕,魔尊暫時沒殺我的意思,但是小師弟他不行,我——啊——”

他一聲驚呼,感覺飛了起來。

凈昀蒼二話不說把他打橫抱起,正好打斷他左一句“小師弟”右一句“小師弟”。

來不及了,一生之中從未有所牽掛的凈昀蒼,第一次擔憂。

他明白,他無法現在就把一切誤會解釋清楚,只能先把沈離塵帶走再說。

更何況那些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他對沈離塵的歉意,不能這樣簡單地解決。

那太便宜他了。

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更是給他帶來無限驚喜的,沈離塵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然後抱住了他的脖子,雖然清楚他只是怕自己會摔下去,但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這就是喜歡,無須用證據來證明。

凈昀蒼想他果然是喜歡沈離塵,不需要證據,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吞唾沫的小動作,都那麽乖巧,招人疼。

走出寢殿大門,正是月上樹梢,月朗星稀。

凈昀蒼直接帶沈離塵飛到萬丈高空。

“我不能化身,不然立刻就會被發現,我們要去魔界和人間結界的銜接點,從那裏離開。”凈昀蒼在烈烈風中解釋。

沈離塵點點頭。

凈昀蒼垂眸:“別怕。”

沈離塵露出茫然的眼神。

顧玄息話鋒一轉,笑道:“當然還有一種辦法可以避免,你也可以保住修真界的子民。”

凈昀蒼靜靜看著他。

“你的小徒弟長得確實挺討人喜歡。你喜歡,為了他什麽都願意做,巧了,我也挺喜歡。”顧玄息玩味地看著他身後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囂張地擡了擡下巴,“把他給我,魔族立即撤軍,只要本尊在位一日,就不會發動戰爭。怎麽樣,我是不是比你更會寵人?”

他口口聲聲說著寵愛,臉上的笑容卻冷到染著殺伐之氣。

明明全是寵愛和喜歡,一字一句全是辛辣的諷刺。

因為只要凈昀蒼痛苦,他就高興。

既然是傾慕的小徒弟,把這麽大的弱點擺在他面前,就別怪他了。

淩雲鶴死死抓住凈昀蒼的白衣,發出哀求的聲音:“師尊別把我交出去……我不要他的喜歡!”

魔界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聽說活人去了魔界,會被吃肉喝血。

顧玄息為什麽也要喜歡他?為什麽那麽多大人物都要喜歡他!他不要魔尊的喜歡,他不要去魔界,他害怕!

凈昀蒼雖然一言不發,臉色冷靜得可怕,聲音卻是溫柔可親:“你不必害怕,為師不會。”

可淩雲鶴依舊在發抖。

顧玄息看在眼裏,越看越好笑,凈昀蒼竟然喜歡這麽個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只不過能讓凈昀蒼痛徹心扉,管他呢。

凈昀蒼根本不配得到任何愛。

他只配無盡的痛苦。

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魔獸咆哮。

無數咆哮混合在一起,恐懼感成倍疊加。

大戰一觸即發。

可凈昀蒼無動於衷,他薄唇輕啟,意簡言賅地吐出極度寒冷的幾個字:“說夠了?滾。”

顧玄息笑容中帶著一絲詭異:“我會昭告天下,七日之後,魔軍攻打修真界,除非仙尊向魔族交出他的徒弟。”

說完他化成輕盈的黑霧,消失在原地。

只是他充滿嘲諷的笑容,久久回蕩。

淩雲鶴害怕極了。

凈昀蒼垂眸看著他,笨拙地哄道:“別怕,為師一定不會交出你。”

他眼色很平靜,平靜得仿佛註視陌生人。他總是懷疑,他確定自己對淩雲鶴動情了,可為什麽看淩雲鶴的時候卻只有一顆冰涼的心。

如同現在。

淩雲鶴完全沒有察覺,露出崇拜的目光:“我明白。”

凈昀蒼道:“既然這裏的事已畢,回華清宗吧。”

他一揮廣袖,袖中飄出幾片雪花,緊接著帶著淩雲鶴飛上天空,落在風馳電掣的雪狼身上,如閃電般飛離皇城。

終於敢冒頭的沈離塵:“……”

凈昀蒼怕是忘了他還有一個徒弟。

不,哪裏有什麽大徒弟。

或許看見他的臉都要回憶半天,才能想起,哦,這人是我的大徒弟,沈離塵嘆了一口氣,悲哀地想。

自嘲一下,沈離塵趕緊飛出皇宮,找唐溪他們了。

沈離塵落在他們落腳的小院,唐溪拿著劍走過來。

唐溪道:“師弟你聽見剛才的動靜沒有?聽著動靜至少有上百只魔獸,雖然咱們幾個打不過,但至少先清虛實,好向宗內稟告。”

沈離塵搖頭,語速急切:“皇宮裏的魔獸至少有一萬,加上城外軍營裏的魔兵魔將,數十萬也是有的。”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師弟你在說什麽?”

“不要說這種玩笑話。”

“這種玩笑你也敢開!”

沈離塵的語氣十分沈重:“我在皇宮遇到魔尊和仙尊了,躲在一邊偷聽到,魔尊已經在神州大陸布置了至少數百萬魔軍,隨時會發動攻擊,這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人人皆知,咱們繼續留在皇城沒有任何意義,魔尊是沖著修真界來的,咱們必須立刻回華清宗,好從長計議。”

他在弟子中本來就極具威懾力,這麽一說,大家更是堅定不移。

唐溪立即道:“收拾東西,即刻啟程。淩師弟呢?你師弟去哪裏了?”

沈離塵苦笑道:“仙尊帶他先回去了。”

唐溪一楞,不可置信道:“那你呢?沒帶你回去?仙尊這樣太……”

她忽的意識到,不能在背後評價仙尊。

因為沒有人可以評判仙尊對錯。

她只能改口:“仙尊對淩師弟太好了吧,這麽寵著。”

沈離塵淡淡一笑,心道凈昀蒼這叫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乘坐畫舫,啟程回華清宗。

果然他們剛啟程沒多久,就聽見路過的修士們討論蠢蠢欲動的魔族大軍,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對這場隨時都會降臨的戰爭怕到了極點。

一時間畫舫上氣氛也十分凝重。

到了開戰那一天,他們這群華清宗弟子,必然沖在前面。

沒有人不害怕死亡,但他們願意為修真界捐軀。

兩天一夜的飛行是如此短暫,路過山下城鎮時,沈離塵便與大家分別,理由是去買一些藥草。

其實沈離塵是為了去水晶鋪收款。

離他去魔界只剩下五天,等去魔界後他就徹底失去自由,沒法收銀子了!

但顯然不是這樣,今天聽到的這些話才是。

想到這些,顧玄息就覺得以前的自己可笑,三番五次生氣,都是他先入為主,被凈昀蒼那個自戀的家夥幹擾,才會做出讓他萬分後悔的事。

他看著安靜躺著的沈離塵,無聲地笑了:“算了,那些都不說了。我會治好你的靈脈,你不能拒絕,就當是我當初拿華清宗威脅你的補償。”

沈離塵正因為胃裏的藥而難受:“不用,我又不是沈離塵。”

顧玄息又被狠狠戳了心,但看著他這樣虛弱也要拼命要把自己推遠的行為,心知想接近更難了。

沈離塵把以前的自己推開,割離了,以前的東西不再存在,那他的機會還有多少?

顧玄息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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